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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塔琳娜（左）和艾娃。
就像伦敦东区穷人过圣诞一样，每年仲夏的拜罗伊特都充满了血和泪。拜罗伊特是瓦格纳非正常家族的大本营，每年夏天搞一次瓦格纳音乐节。你追了这出歌剧肥皂剧吗？
执掌拜罗伊特的两位同父异母的姐妹卡塔琳娜和艾娃，她俩都是瓦格纳孙子沃尔夫冈的女儿。卡塔琳娜是老爸的掌上明珠，艾娃是跟着前妻的流浪儿，曾在伦敦科芬园和纽约大都会歌剧院从业。
这两姐妹过去七年里共同执掌音乐节，相安无事。德国总理默克尔每年都来捧场，顺便视察，确保一切顺利。不过今年卡塔琳娜给艾娃发了一封律师函，叫她再也别踏进音乐节半步。
瓦格纳姐妹与默克尔。 cfp 图
艾娃已经七十岁了，本来今年秋天就要退休，如此驱逐她，哪怕以瓦格纳家的恶毒以前传下来去衡量也够过分了。巴伦博伊姆曾经在拜罗伊特指挥了二十年，称它“非人性”，并好奇这种东西怎么能在一个自由民主的国度生存下来。因为拜罗伊特跟自由和民主完全无关。它是欧洲最后一个君主专制机构，由世袭贵族控制，不用向任何人汇报，董事会都是当地唯唯诺诺的好好先生。也难怪这个家族有本事搞砸任何事。
麻烦的根源来自“国父”理查德·瓦格纳。他在写长达四小时充满未处理和弦的偷情歌剧《特里斯坦和伊索尔德》时，还忙着和歌剧指挥汉斯·冯·彪罗的太太（也是他最好朋友李斯特的女儿）科西玛生孩子。这只是序曲。瓦格纳接着写了要连演四天的《指环》，其中充满了兄妹乱伦，而且各个人都想得到拥有无上权力的魔力指环。没什么歌剧能比这更混乱，更强迫症了。
瓦格纳死后，科西玛赶走了一个亲生女儿，给同性恋儿子齐格弗里德娶了一个英国孤女薇妮弗雷德，也就是后来跟年轻的希特勒打得火热的那位。（还能跟得上剧情吗？）拜罗伊特成了纳粹的大本营，齐格弗里德的儿子魏兰德和沃尔夫冈甚至在那里管理过两个小型集中营。战后纳粹余孽又帮助音乐节站稳脚跟重新开张。魏兰德死后，沃尔夫冈驱逐了魏兰德的孩子。这家人就是这样。
为什么瓦格纳家族能逍遥法外？因为他们是无聊高效的联邦共和国中最接近皇室的东西，何况从来不缺家族肥皂剧。他们处世的乖张怪诞在公众眼里增加了贵族魅力，也让小报网民感觉能看看艺术圈的八卦，好像也就懂点儿艺术了。
至于拜罗伊特的艺术，一直在走下坡路。最后一次值得纪念的全套《指环》还是1976年的百年纪念版，两位法国人——导演帕特里斯·夏侯和指挥皮埃尔·布列兹合作，剔除了歌剧里臭气熏天的种族主义。之后多年中褊狭可悲的瓦格纳家族不断利用历史制造话题，我看的那版《罗恩格林》合唱队里竟然有人打扮成老鼠的样子，这种隐喻难道不是故意的？
拜罗伊特得到国家的巨额补贴，却只由橡皮图章监督。拜罗伊特必需从瓦格纳家人的魔爪中解脱出来，不然永远只会被视作播放时间过长的电视剧。但谁有勇气拔掉插头？谁能赶走这些恶毒的瓦格纳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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