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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是《有意义的互联网》一文的作者之一,但坦率地说,我自己也没有仔细看过这篇文章的最终稿。有意义的互联网是一个大话题,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三个人的观点都是一致的。例如,当它最终出版时,它被称为“适当的社会”,这是我强烈反对的。当时,我推荐的术语是“适当的社会”。我认为“合适”读起来很吸引人。我认为“适当”这个词有点软,它也意味着“适应”。“合适的社会”不是指适应,而是指“恰到好处”的状态。这种状态试图对抗马尔库塞的“单向度社会”。
今年5月11日,在杭州淘宝十周年之际,我和胡勇、俊秀谈了这个话题。我给他们举了一个例子,那就是我在大学时读过的一本书,《人的使用:控制论与社会》,作者是控制论的创始人维纳。在这本书里,维纳提到了美国诗人奥利弗·温德尔·霍姆斯(1809-1894)写的一首诗《奇怪的单人马车》。这辆已经使用了100年的单车,充分展示了其惊人的精致设计,“无论是车轮、车顶、保险杠还是座椅,都没有任何不经济的地方,磨损程度超过了其他部件。”(见《人各有所用》,商务印书馆,1978年,第45页)也就是说,一辆“好”的马车之所以是“好”的,是因为当它坏了的时候,所有的地方都坏了,没有一个地方比另一个地方更强的情况。如果你说你穿的所有靴子都是敞开的,基础也不差,那就不是一双“好”的鞋。那么什么是“适当性”?意思是“恰到好处”。
事实上,“正义”社会与当今追求速度和gdp增长的工业社会针锋相对,也与文艺复兴以来任何乌托邦式的社会思潮针锋相对。工业社会和乌托邦有一个共同的基本假设,那就是“自私和匮乏”。因此,他们所描绘的“社会进步”取决于“巨大的物质财富”。今天,工业社会证明其合法性的最大理由是“富裕社会”,其技术轴心是“速度革命”,即掠夺、狩猎和“要求”自然(海德格尔的术语),其目的是占有。
在工业社会,你会看到大量分析师、投资者和企业家的图表,所有这些都画了一个“向上的箭头”来证明其合法性。我们今天看到的所谓信息社会分析师的语言和语气就是如此。这个“上翻的箭”,你不知道它指向哪里。
所以想到互联网,我认为“合适的社会”可能是一个好的起点。然而,有必要同时警惕,对工业思维的反思和批评可能只会将工业思维埋得更深。
十多年前我第一次见到杨婷,今天我第二次见到杨婷。我非常钦佩杨婷的知识。但让我说一句,也许我们已经沉浸在传统思想中太久了,我们的根在无意识地从经典中吸取营养,我们已经“深深地格式化了”——但这很难知道。这真的有点悲观。每当我想把工业思维作为批评的对象,审视它,解构它,反思它时,我总是担心它是否误入歧途。我所说的悲观,是指一种惶恐的感觉:我们真的能从工业思维的齿轮和铁板上拯救自己吗?
恐怕这只是理解互联网思维的前奏。当然,我们必须从我们的脚开始。虽然所有的单词都是可疑的,在使用前需要一个小小的脚注,但是我们不可能不动我们的脚。美国学者杰克逊·利尔斯(Jackson lears)在他的《丰富的寓言:美国广告文化史》一书中指出,消费社会已经发展到这样一个地步,以至于对消费社会的批评也被“吸收”为消费景观的一个组成部分。“这种没完没了的指责是游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是一种批判性的幻觉,一种为谎言披上桂冠的反谎言——一种消费声明和一种逆转。只有这两个斜坡可以构成这个神话。”(第230页)作为工业社会的高级阶段,“如果消费社会不再生产神话,那是因为它是自己的神话。”(第227页)与消费调情,一方面直接“消费”它,另一方面又以一种严肃的方式“呻吟”,这样的情况已经使所谓的“批评”完全落空。
这是我们今天必须面对并努力确定的“起点”。这就是我所说的“带着毒药奔跑”的状态。
从这个所谓的“起点”开始,我们小心翼翼地“说出”我们对未来的看法。我认为我们现在看到的许多东西将来可能会显示出它的古怪。我担心我们今天所想的在将来会偏离我们的视野,我们应该对此做好充分的准备。我将提出三点。
首先,我认为互联网将面临未来最可怕的挑战之一,那就是“精神分裂症”。正如德勒兹和瓜塔里合写的巨著《千年高原:资本主义和精神分裂症》。德勒兹试图重新定义“欲望”(性欲流)和“欲望的生产”。他不满意传统哲学对“欲望”的污名化,也就是说,他只把欲望视为需要被抑制和抑制的对象。他认为欲望是积极的、生动的和富有成效的。用德勒兹的独特术语来说,资本主义通过解放和异化的双重过程实现了欲望的“去属地化”,但同时又将欲望推到了精神分裂的边缘。精神分裂症不是指某种疾病或个体身体的病态,而是指精神力量的分散。精神分裂症使主体想摆脱资本主义现实主义原则的束缚,抵制资本主义解放主体后再次异化主体的企图。德勒兹说,精神分裂症是后现代解放的基本条件,而分裂的主体是资本主义内部真正的颠覆力量。
结合我对杨婷“共存”的肤浅理解,精神分裂症的根源是主体的共存或共存。个人主体的孤独和特立独行的哲学被粉碎了,个人的重要性让位于关系的重要性(不是世俗意义上的关系),让位于相互印象和依赖的第三种状态。互联网向我们展示了这样一个可能的空房间和一个可能的空房间。将来很明显,我们似乎马上就变得透明了,但同时你会意识到越透明,它就越陌生。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你可能会面临越来越多的奴役。会有很多快乐的羊和一个快乐的舞台,但是我们不能再用以前的术语来表达或感知快乐。快乐变成了一个奇怪的惊喜。这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今天,意义本身早已被从我们的生活中抽离出来,它需要被附加到另一个生产机器上(德勒兹的“欲望机器”)——但这种“共生机器”仍处于萌芽状态。在今天的工业社会(或消费社会),意义只是符号的存在,它是死的、干的、教条的、整体的和普遍的,而不是个体化的。我们今天消费的不是商品,而是依附于商品的文化符号。这是在后工业时代的情况(参考鲍德里亚的论述),所以我认为这将导致精神分裂症,就像未来的大萧条一样。
第二个可能是好消息。我对工业时代的整体观点有一个类比,叫做“扔干桶”。工业时代是一个巨大的木桶,这意味着工业时代是一个“扼杀精神”的过程。尼采之后的哲学传统,包括海德格尔、韦伯、德勒兹和巴塔耶,对工业文明和资本主义进行了反思和批判,其内容之一就是工业时代将神从人类世界中驱逐出去。事实上,我认为这不仅是工业时代的情况,也是精神性的全面爆发的驱逐。这可以追溯到2000多年前,当汤因比说更高的宗教诞生时,或者雅斯贝尔斯所说的“轴心时代”。先进的宗教和轴心时代意味着人类的几大文明似乎在一个狭窄的时间窗口里冲出了五颜六色的文化洪流,变成了基督教文明、伊斯兰文明、儒家文明和佛教文明的一条长河。
在这条文明的长河中,宗教的基本形式被人格化、系统化,并以其独特的方式嵌入世俗生活,或者实际上世俗化。我认为在高级宗教出现之后,木桶就放在那里了。这种文化思潮的特征之一就是追寻和探索所谓的“终极意义”。终极叙事的传统源远流长,工业文明的终极叙事就是“资本主义的人”、“理性的人”、“进步主义”等等。今天的文明冲动摆脱不了寻根的思想和“包造大系统”的愿望。还原论、本质主义、总体性、二分法等。,总是使我们相信有至高无上的上帝,也就是自然科学中的牛顿或爱因斯坦的上帝。我们相信,最终,我们总能把那东西握在手中。什么事?起源、本质、真理、太一、道、梵天等等。
工业社会抛弃了什么?就是抛弃灵魂,扼杀灵性。我说“好消息”,是指我认为互联网是文明史上的一个千年事件,它可能会带来精神上的回归(参见我的书《新物种的起源:互联网的意识形态基石》,商务印书馆,2012年11月)。这种灵性比更高的宗教更长,是上帝的化身,是原始宗教和万物有灵论时期的“上帝”。因此,互联网可能会迎来一个“人与上帝共存”的世界,这是一个“全能”的世界。这段时间的关系很难讨论,从我自己的经历来看,我觉得我需要深入思考。现在我只能说我希望如此。如果不是这样,我认为未来的互联网世界将缺少一张至关重要的“卡”。(赵:有什么迹象?凌是怎么回来的?杨婷老师问了一个直截了当且无法回避的问题。不过,我想先完成第三点,然后再谈一些想法。
第三,谈谈技术问题。如今,美国人对互联网的兴趣已经超过了“比特意义”,他们一直在玩更高级的人工智能,如脑-机接口、脑神经网络、人脑样、化身智能等。这将不可避免地带来一个问题,那就是,未来的“人”在今天还会是生物学、社会学、经济学和哲学意义上的这个人吗?我对此深感忧虑。
例如,今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给出了一个震惊世界的发现——希格斯粒子。这个粒子被称为“上帝离子”。在我看来,这意味着超弦理论和标准模型将进入理论物理学的主流。在过去,超弦和标准模型只是大胆的想法,保守的主流物理圈甚至忽略了它们。我认为这将重新点燃人们对世界的想象。简而言之,它是多元宇宙和平行世界的理论框架,也许它不仅仅是科学幻想。
说到互联网,想想吧。在今天的网络空间空,人机战争、角色扮演、虚拟现实、身临其境的体验、人工生命、人工社会、复杂网络等学科的繁荣景象都显示出一些迹象:原子世界和比特世界的纠缠、介入和镶嵌将超出人们的传统想象。
杨婷老师只是问,有什么迹象?我想这就是标志。我认为互联网在未来会变得越来越“温”、“情”和“味”,这肯定会超越我们现在的空观和世界观。互联网将抛弃传统思维中的“确定性”观念,拥抱复杂思维带来的“不确定性”。这种不确定性不是经典概率统计和通信工程中所称的“背景噪声”或“知识的不完全性”。传统思维在对待“不确定性”时,总是认为它只是揭示了人们认知的局限性,而理性“最终”将这些奇怪的东西一扫而空,它将永远是一个笛卡尔式的、牛顿式的令人耳目一新的世界,以优美的公式、平滑的曲线和清晰的运动轨迹来描绘。想想看,这难道不是自柏拉图以来西方思想的主线吗?
灵性呢,回归?这是另一个主要问题。首先,我认为思考、探索和表达这个问题的方式应该有很大的改变。“天人合一”只是一个勉强的评论。事实上,我们不得不承认“不可言说”和“不可言说”。我只能试着“强有力地说话”。在multiple/きだよきだよきききききだよきききき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