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在非洲修铁路：当地民众不知发生什么施工已开始-国土报中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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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财经》特约记者(坦桑尼亚)

60多岁的出租车司机沃加斯走过坦桑尼亚最大的城市达累斯萨拉姆，称赞中国:中国人非常能干、勤奋，在这座城市流汗的都是中国人。

沃加斯实际上并没有接触过很多中国人。他对中国的感情可以追溯到20世纪60年代，当时中国给予坦桑尼亚慷慨而巨大的援助。当时，尼雷尔总统不仅与毛泽东成为了朋友，而且还效仿了中国在坦尚尼亚罕见的半军事化和高效的政府治理。

阿里也是一名出租车司机，他对中国的印象非常不同:他在20岁出头的时候没有找到稳定的工作，他认为大量中国人的到来剥夺了他的工作机会，许多中国人教当地工人技能，让他们为中国人工作。阿里从未和中国人打过交道，这种印象来自同龄朋友的八卦。

类似的分裂印象在当地媒体上经常可以看到，其背后是两个普通坦桑尼亚人之间的年龄差异所反映的历史。

与许多国际媒体感叹中国突然涌入非洲相反，中国在非洲已经存在，大致可以分为四个不同阶段:中国在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向非洲提供了大量的资金和实物援助；在20世纪80年代，它主要是基于基础设施建设承包；21世纪初以后，大量中国商品进入非洲，双边贸易额猛增；北京大学非洲研究中心主任李鞍钢说，如今，越来越多的中国投资进入了非洲，过去周恩来总理是非洲的代表，如今，非洲街头的一名修路工人也代表着中国。

中国在非洲修铁路：当地民众不知发生什么施工已开始

王路生在坦桑尼亚生活和工作了20多年，1984年首次被选为外国援助专家来到坦桑尼亚。他向《财经》记者回忆说，出国前经过长时间的培训，不仅技术援助的质量远远高于国内标准，还被告知他的一举一动都与中国的形象有关。现在，根据中国驻坦桑尼亚大使馆的统计，在坦桑尼亚大约有500家中资公司和3万名中国人，实际数字甚至更高。

中国在非洲修铁路：当地民众不知发生什么施工已开始

中国在非洲的各种批评就像成长的烦恼:从卑微到无处不在的中国，各种问题自然暴露和放大；与此同时，中国当地人在遵守当地法律和参与市场竞争方面确实存在固有的缺陷。

正如前商务部副部长、长期在非洲工作的陈建所警告的那样:我们与世界其他国家的友好关系是通过多年的斗争赢得的，但现在这一宝贵资源正在被消耗。

中国商品

卡利库市场位于达累斯萨拉姆市中心，是一个有80多年历史的商业区，也是中国在东非最大的商品集散地。市场上有3000多家商店，其中500家是中国血统。

一个坦桑尼亚商人平均每两个月会去中国采购货物，货物主要是包和运动服。它做这种贸易已经大约十年了。近年来，原本繁荣的商业遇到了来自中国的竞争，中国商人不断涌入。坦桑尼亚的商业将被摧毁。这个小零售企业应该是为当地人谋生的。面对《财经》记者，这位商人的声音不断提高。

据了解，坦桑尼亚法律禁止外国人从事零售贸易，但许多中国商人从事带有批发标志的零售贸易，这在当地造成了价格竞争并提高了租金。

中国在卡里阿库的存在从无到有发展到今天的500多个，它的发展花了十多年才与中国的国内经济和竞争环境相联系。据卡利库商会副会长兼秘书长张璐介绍，第一批来到坦桑尼亚的商贩可以追溯到1997年至1998年，当时中国的小商品市场开始萎缩；受金融危机影响，2007年至2008年开始出现中国潮，当时在卡利库有200家中国店铺；然而，与金融危机相比，2011年小企业受到的影响更为严重。卡利库的中国商店数量迅速增长到500家，如果没有合法注册，可以达到700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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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桑尼亚是联合国宣布的世界上最不发达国家之一。虽然近年来吸引了外资，政治环境相对稳定，但失业率仍处于较低水平。

中国驻坦桑尼亚大使吕友清在接受《财经》记者独家采访时，将高失业率列为坦桑尼亚经济的主要问题。坦桑尼亚的工业基础薄弱，工业增加值仅占国内生产总值的9%。由于人口流动不受限制，大量农村人口涌入城市，城市失业率可达20%，达累斯萨拉姆为30%，女性失业率甚至可达50%。基奎特总统承认，如果失业问题难以解决，那么“阿拉伯之春”也并非不可能在坦桑尼亚发生。吕友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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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业已经成为一个敏感的问题，坦桑尼亚政府已经采取了许多行动来检查那些以投资为名进行零售的非法中国商人。一位在坦桑尼亚工作多年的商人表示，移民局在2006年、2008年和2011年大规模逮捕了中国人。中国在坦桑尼亚的大量贸易和建筑工人被认为挤压了当地人民的就业机会，这已成为中国在坦桑尼亚的一个主要负面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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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随着中国商人的涌入，也出现了大量的中国商品——中国商人和中国商品是新阶段坦桑尼亚人对中国的主要印象。中国现在已经成为坦桑尼亚最大的贸易伙伴。2000年，中国和坦桑尼亚的双边贸易额仅为9053万美元。2013年，双边贸易额达到36.9亿美元，其中中国出口31.4亿美元，进口5.5亿美元，处于绝对顺差状态。

援助后，坦桑尼亚对中国的下一个印象是，中国商人带着越来越多的中国商品来了，而且还有许多假冒伪劣产品。坦桑尼亚调查记者协会主席Shermarx ngahemera告诉《财经》记者。

但现在情况开始好转。中国驻坦桑尼亚大使馆和中国商会已采取行动解决假冒产品扩散的问题。例如，大使馆宣布，进口假冒伪劣商品的坦桑尼亚商人将不再获得签证，同时，大使馆强烈支持坦桑尼亚海关进行调查和处理。人们也开始反思。Shermarx ngahemera说，坦桑尼亚公众舆论开始指责国内商人从中国进口假冒伪劣产品；最后，愤怒的商人将矛头指向政府:尽管政府声称要加强工作许可证管理，但由于腐败，情况并没有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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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坦桑尼亚商业活动性质的变化，中国因贸易而失去的积分也开始逐渐减少。坦桑尼亚中国工商会会长黄再生预测，趋势应该是投资越来越多，只从事贸易活动将越来越困难，实力雄厚的贸易商已经转向大规模批发。我的感觉是中国人的水平和投资规模在不断提高。

投资带来的新问题

八年前，黄再生和他的合伙人一起创建了在坦桑尼亚注册的建筑公司。他所在的建筑工程承包行业是中国企业在坦桑尼亚最具竞争力的行业之一。

目前，中国企业在坦桑尼亚工程承包市场的市场份额高达80%，年承包金额约为40亿美元。在竞标过程中，前十大公司大多是中国企业。企业之间的恶性竞争接踵而至——黄再生的私营企业和在非洲经营了50多年的国有企业都感到头疼。吕友清大使还将此列为败坏中国在非洲形象的头号问题。

最常见的恶性竞争形式是不顾后果地降低价格、相互诽谤以及在地方政府内部运作。现在我们逐渐意识到，中国人之间的竞争，有些甚至是肆无忌惮的竞争，不仅损害了企业的利益，而且对中国的形象也有很坏的影响。中国地球集团前董事长刘志明告诉《财经》记者。

低价竞争也会导致工程质量隐患。我担心几年后会出现问题，吕友清也很担心。2012年，坦桑尼亚公路每公里成本约为50万美元，并且仍在增长；然而，在一些邻国，每公里高速公路的成本低至30万至40万美元。三五年后会发生什么？(如果出了什么问题)非洲人不会责怪是哪个中国公司修建了这条路，只会责怪中国人。吕友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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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与坦桑尼亚大使馆的管理有关。首先是市场进入门槛。据中国驻坦桑尼亚经济贸易代表处代表林智勇对《财经》记者说，根据商务部的《外商投资管理办法》，坦桑尼亚是39个特殊国家之一，其中规定新的工程承包企业在没有新的援外项目的情况下不得进入坦桑尼亚市场。

此外，在2009年，一个中资承包商协会成立，通过内部认可的规章制度来限制企业行为。近三年来，主要处罚是在投标时提出低于正常低价竞争，处罚时间短至六个月，长至一年才停止投标资格。林智勇透露，在他的任期内，他已经处罚了几个总统单位。

然而，这种管理方法很难在其他非洲国家完全复制，对私营企业的限制也很有限。林智勇承认，随着中国对坦桑矿业投资的增加，他正在推动建立类似的矿业企业协会。然而，与坦桑尼亚大多数承包商是国有企业的事实不同，大多数矿产投资企业是私营企业，管理更加复杂。

刘志明还认为，从整个非洲市场的角度来看，虽然政府采取了措施来管理低价竞争问题，但没有取得非常明显的效果，也没有完全消除这个问题。

资源投资是中国在非洲投资的另一个敏感领域。尽管非洲很穷，但对资源的保护来自原始宗教信仰。此外，非洲国家大多遵循殖民主权国家的法律制度，其中一些国家在环境保护立法方面比中国更严格；此外，还有殖民时代被掠夺的历史记忆，对中国在非洲的新殖民主义的指责大多来自中国对非洲资源的投资。

2012年发现石油和天然气使坦桑尼亚成为天然气出口的潜在明星。2012年5月，英国天然气集团和挪威国家石油公司在坦桑尼亚取得重大发现。据达累斯萨拉姆大学称，坦桑尼亚已探明天然气储量约40万亿立方英尺，价值约1500亿美元，相当于坦桑尼亚目前国内生产总值(约220亿美元)的6至7倍。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今年8月发布的报告，坦桑尼亚有很好的机会在未来十年成为主要的天然气生产国和出口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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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前景下，中国也开始进入坦桑尼亚的资源领域。2011年11月，中国石油技术开发总公司承建的532公里天然气管道和两座天然气处理厂开工建设，总投资12.25亿美元，是目前中坦双边经贸合作中最大的合同项目。

该项目被称为第二条坦桑尼亚-赞比亚铁路，在建设的最初阶段就受到当地居民的阻挠。这条天然气管道将天然气从南部的mtwara输送到达累斯萨拉姆，坦桑尼亚政府将此视为改善该国长期电力短缺和促进经济增长的优先项目。在建设之初，mtwara的当地居民举行了示威游行，声称这种当地的自然资源应该首先用来帮助改善当地的贫困状况，而不是被运到其他地方。此后，和平示威演变成暴力事件，当地警方声称有7人被杀，数十人被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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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暂时停滞之后，该项目继续进行，预计将于2015年6月按计划完成。Shermarx ngahemera和中国驻坦桑尼亚大使馆均认为，此次阻挠主要源于坦桑尼亚反对党的煽动，但大量报道仍给项目承包商中国带来了很大的负面压力。

Shermarx ngahemera指出，在中国这个项目实际上存在一些问题:这样一个大型项目的正常程序应该是在政府批准后向公众广泛宣传，让他们了解这个项目；然而，在两国签署协议后，中石油立即进入该站开始施工准备，当地人民根本不了解情况，因此他们对该项目感到厌恶。人们应该充分了解将要发生的事情，这样才能保证今后施工的顺利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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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在非洲用中国思维行事的做法是另一个损害中国形象的负面因素。与企业不当行为的炒作相比，中国人在坦桑尼亚的行为积累了更多难以消除的负面形象。

坦桑尼亚和大多数非洲国家严格禁止将当地珍贵的自然资源如象牙、犀牛角、矿石等带出来。，但这恰恰是许多中国人热衷收藏的一件物品，而且私带出境的现象屡禁不止——少数人缺乏法律意识，知道自己做不到，而且他们有偏见，这导致坦桑尼亚警方和海关对中国人的普遍性严厉。

在坦桑尼亚的70多个国家的大使中，我应该是遇到领事保护问题最多的大使。其他国家的外交官很少遇到对中国的不公平待遇。吕友清有些无奈。

增加额外的分数是困难的

各种负面因素正在慢慢侵蚀积累起来的好印象，中国也开展了各种活动试图挽救它，但这些希望增加加分的行动还不够成熟和深入。

与许多非洲国家一样，坦桑尼亚拥有从气候到资源等各方面的绝佳自然资源，但政府治理的缺失影响了该国的健康发展。中国愿意将过去30年的成功治理经验作为软实力的一部分进行传播，而非洲国家羡慕中国在短时间内让数亿人脱贫。双方一拍即合，中国给非洲国家官员提供了在中国学习和研究的机会，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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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桑尼亚出口加工区管理局局长阿黛尔·赫尔穆鲁(Adel Helmeru)两次访问中国天津港，高度评价中国沿海工业园区的管理模式。他声称，坦桑尼亚正在规划的巴嘎莫约工业园区希望在中国工业园区的基础上发展。

阿德尔·赫尔穆鲁在接受《财经》记者采访时对中国给予了高度评价，并表示中国的投资给坦桑尼亚的经济发展带来了许多好处。当被问及中国多次被指责掠夺非洲资源时，他毫不犹豫地说，与中国在资源方面的任何合作都是双赢的局面。

培训坦桑尼亚官员是对外援助培训的一部分。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向非洲官员和技术人员提供技术培训，作为其援助的一部分，自2006年中非论坛以来，中国一直在加大努力。林智勇介绍说，中国每年为300-400名坦桑尼亚官员提供培训，内容涵盖从治理国家到教育和医疗保健的方方面面。

一方面，这些官员加深了对中国的了解，这也非常有利于两国政治经济工作的发展。林智勇介绍说，很多官员来过中国一次之后，再打交道就真的不一样了。我过去常常无视你的爱，在我去了那里之后马上就崇拜你。

此外，中国还为当地年轻人提供奖学金在中国接受高等教育，并与总统和县长保持着友好的关系。这种交流和互动可以为中国的形象增加额外的亮点。依赖非洲政府间的高层关系是一种中国特色。然而，在大多数已经实行民主制度的非洲国家，仅仅与上层阶级的良好关系没有基础。

另一方面，中国与当地人的交流较少。在坦桑尼亚工作了六年的张凤龙(音译)观察到，中资企业已经形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生命周期，与当地社会的融合度很低。基础设施建设、电力等项目对当地生活改善影响不大，因此资源项目很容易受到批评，这与中国对基层单位重视不够有关。

吕友清还向《财经》记者指出，欧美国家再次强调了与非洲的关系。相比之下，中国与非洲的交流存在一些固有的缺陷:在语言、宗教、政治制度和法律制度方面，非洲与欧美有着更深的渊源；他们更能控制公众舆论，更重要的是，这些国家已经在非洲扎根很久了。他们的援助项目大多直接面向基层，大量志愿者参与其中，这自然会在这个过程中产生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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